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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潘,话筒和笔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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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报道时间:2002/7/18 作者:康雪
翻看李潘的这本《真不容易》,第一个感觉是羡慕。

其实,CCTV主持人出书,李潘又不是第一个,犯得上说羡慕吗?可是,我真的羡慕。你想,当读书不仅仅只是爱好和习惯,而且变成了职业,也就是说,你每日里生活、工作的主题就是读书,没有旁的,这对于一干想读书而苦于没有时间的人来说,还不美好、还不值得羡慕吗?

可李潘显然不这么想。你看,她的书名叫《真不容易》,你一下就会知道它的背后还有李潘说不尽道不完的苦衷。首先,对于把读书从爱好变成为职业,李潘就在《自序》中表示,“把业余爱好当了职业,就像从谈恋爱阶段走进了婚姻,实际得可以”。这话当然不是说李潘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有人这样想或这么做),它只是形象地道出李潘的读书观——宁愿出于爱好而读书,也不愿为了职业而读书,因为她怕“你想读书时得读,不想读书时也得读;喜欢的书要看,不喜欢的书也不得不看”。因为她是有追求的——“饥读之以当肉,寒读之以当裘,孤寂而读之当友朋,幽忧而读之以当金石琴瑟也”,那的确是一种高远、理想的读书境界。而“不得不”,总是让人被动、少有愉悦的。所以,读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羡慕中开始加进了一些同情。

不过,我的同情没有持续多久又回到了羡慕。你看,李潘不仅读“书”,她还读“书人”——徐迟、席慕容、博尔赫斯、傅雷、吴冠中、沈从文、王元化、大江健三郎、王世襄、周国平、陈忠实、铁凝、王朔……,这一连串响亮的名字就这样随着书页的翻动次第跳到我的眼前。虽然,“吃了一个好吃的鸡蛋,没必要非去见那个生蛋的母鸡”,但对于李潘能够借工作之便和那么多“母鸡”对坐交谈,还是心生羡慕。然而,耐心地看下去,我开始领略到李潘这位同行(如果可以说同行的话)“读人”的本领。

李潘并没有拉开架势,在《读书时间》和作家们高谈阔论,用一些专业的、学术的、有精准度的语言做文学评论或作品研讨;而是用她那女性的眼光绕过作品的背后,把我们直接带到作家面前,直至作家的内心世界。在她的访谈当中,那些或许被人误解了的作家、学者,都从作品、概念或符号还原为真实、生动的人,他们当然拥有等身著述和满腹经纶,但他们更有曲折人生、丰富情感和琐碎生活。而只有了解了这些,我们才会更加理解他们的作品。至此,我已经在钦佩李潘的精明了。

其实,与精明同在的还有李潘的敬业。一档读书节目完全可以在室内进行,没有奔波劳顿,免了风吹日晒。可李潘的脚走进了作者的家庭,话筒不仅对准作者本人,还有他的家人朋友以及读者和评家;为了追踪作者,李潘甚至到了可可西里、甘肃,到了国外。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她对甘肃一个乡村文学社的采访。《金钟》只是一份手刻油印的文学刊物,办刊人都是一些毫无名气的农村文学青年。李潘对这些“穷得只剩下精神”并“希望文学改变自己的命运”的青年农民给予了真诚的关注和热切的期盼,《金钟为谁鸣响》是李潘这期节目的题目,也是李潘留给我们的提问。看到这里的时候,李潘在我眼中已经不只是一个周旋于名人之间的漂亮的女主持人,而是心忧大众、以天下为己任的知识分子——左手拿话筒、右手拿笔,这是李潘形容自己的同事赵忠祥和倪萍的,正好用来形容她自己。

我相信如果有上帝,他一定睁着眼睛,他看得见谁得到,也看得见谁付出。至于一本书,它的上帝是读者。作为《真不容易》的读者,我看得见李潘在荧屏背后的紧张忙碌——人选和选题的确定、资料和文案的准备、现场的调度和同事的合作,哪一档节目也不轻松——即使它可能是愉快的,更何况六年做下来。无怪李潘会为自己的书起这样一个书名——《真不容易》。

《真不容易》李潘著/西苑出版社2002年3月第1版/2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