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故事

“好，就这么办，”他贴着椅背，坐在扶手椅上，点燃一支雪茄，一边说：“我们每个人都得说一说自己初恋的故事。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你就起个头吧。”

——屠格涅夫《初恋》

整个故事散发着初秋的哀凄与悲凉，如九月……

读这个故事的时候，情绪很容易被带进剧情发展的中心，不管是郁的情绪、眉的情绪，或者许或的情绪。除了主角的情绪变化是重点之外，整个牵涉事件发展的因素，或者事件所衍生出来的故事也都是值得细读的部分。

我发现苏德很善于处理情绪这个部分的表现，继《亚马逊之夜》之后，我又拜读了她的几个短篇与长篇，从她的文字里很可以散发出人物的性格以及情绪，她的笔触很特别，有时候倾向“意识流创作”的喃喃自语，但是她的意识流却不会带给读者在阅读上的困扰，反而强化了她想在小说中所呈现的主题情绪，很明白地把故事氛围传达出来。我认为这样的特色不仅是附和剧情的需要，更可以牵动整体故事的主题性，在另一方面也是作者将自身的情怀寄托到小说里头，提供自己一个抒发的管道。

这篇小说耐人寻味的地方很多，包括人名、时间与情节的安排、甚至是书名的订定，到叙事铺写的方法。关于人名的部分，作者大可以另外取其它的名字，而不使用“郁”、“眉”以及“许或”。单是一个“郁”字，不就技巧地泄漏了郁的性格？也将剧情的气氛诠释出来。郁在处理感情的态度、自己面对所爱的人时（不论是眉还是许或），也都充分展现那种属于艺术人的阴郁性格。

“眉”，英文名字是May,这是小说内容里告诉我们的，而May这个字，在英文字典里可以查到“愿”的意思，是表示愿望或要求，回想一下眉在小说情节中，是不是一直心怀梦想？成长的过程都希望和郁一样、而且希望有郁的陪伴？这个角色在故事中总是扮演着提起欲望、抛出愿望的角色，希冀着自己能如何、自己能与郁如何……

而“许或”，在我的观点里她是一个关键的人物，纵使她的人物性格被刻画得令人又爱又恨。因为有许或的出现，郁和眉的发展才得以有变化，但是许或在他们两人之间像是一个障碍物，阻碍郁和眉的情感，这中间微妙得让人匪夷所思的却是：许或和眉的情谊似姊妹，是一种良好的关系；而许或和郁之间又是另一种暧昧的关系，这样的暧昧在许或心里是美好的，在郁心里可能是一种负担，有时可以作为暂时的寄托，男人有需要的时候通常都会喜欢这种暧昧，这也可以成为一种良好的关系。令人又爱又恨的原因在这里。许或很像是那种双重人格的变体，在她的名字上可以轻易瞧见，许或不就是“或许”的反写吗？许或爱郁，她爱郁的那种方法与手段，真令站在眉那一方的读者恨到多希望她只是或许的人物，并不真实出现。然而，正因为有许或，郁和眉之间的情感才更有可看性，故事也才曲折有变化。

在这一点上，足见苏德用字的技巧，不仅使名字扣紧人物性格，也牵动了整个剧情的演变，由小处环环相扣的写作技巧着实令人佩服。

读完整个故事之后，真觉得小说中人物的爱情就是走钢轨，谁晓得火车会在什么时候毫不留情地穿越，而丝毫不见钢轨上的男男女女以及他们的爱情？眉走上钢轨，并且多次险象环生，最后她对于爱情的态度转变了，不只是因为郁的离去，而是她的爱情已死，确确实实地，死了。

心死了，人的存在，只是虚幻罢了……

小说因为剧情曲折、与现实人生巧合，才使得读者有连环的惊奇与想像空间，苏德的《钢轨上的爱情》，发生的即使巧合却也合理，不至于有虚假的情形发生，反倒很能引领读者进入剧情，甚至令人有读自己的错觉，与真实世界融为一体的写作手法，乃是扣人心弦的最高表现。

《钢轨上的爱情》苏德著／春风文艺出版社2004年6月第1版／18.00元

苏德1981年生于上海。现就读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已发表小说、散文共计30余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