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人谭海燕

■受访人须一瓜

编者按当媒体被各种各样的文学奖晃花了眼，身为当事人的获奖作家是怎么想的呢？“人民文学奖”得主须一瓜告诉你——没有“尊严”的奖没有吸引力

须一瓜生于上世纪60年代，从事过邮电机务、律师、广告策划等职。2000年起，陆续在《收获》、《人民文学》、《十月》、《作家》、《上海文学》、《福建文学》、《小说界》、《江南》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作品多被《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作家文摘》等选载。著有小说集《淡绿色月亮》及通讯小说集《徐苹VS须一瓜》。曾荣获“华语文学传媒2003年度最具潜力新人奖”及2004年度“茅台杯人民文学奖短篇小说奖”。

记者：今年您得了两个大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新人奖和人民文学奖。在得第一个奖时，您曾说觉得运气好；那么，得第二个奖的时候，还让您意外么？两个奖感觉有何不同？

须一瓜：我再说我感到意外，你可能会怀疑我矫情。所以，我还是不说了。至于不同感觉，肯定有。华语传媒大奖因为强势媒体主办的原因，宣传做得很到位，调动读者的预热过程长，只要看他们报纸的，老阿婆的老花镜都被大奖的字眼晃到。所以，很早，广东一个搞舞蹈编剧的朋友发短信来报，说你看《南方都市报》吗，报上几个人都提了你的名呢。那时我对那个奖一无所知，我们单位也没有那份报纸。他说，如果你获奖，就有10万奖金！10万哪！当时我正要买车，我一边回短信，一边就想，如果天上能砸下10万，要买的车就应该提高它一个档次。但我还是按原计划购车。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会获奖——也还好没自我膨胀提高档次，原来是五个幸运者合分十万元，完税后人均一万四多。我向你汇报这个插曲是告诉你，传媒大奖给我的远期心理刺激要长些，而人民文学奖，一点预兆也没有，知道的时候就是正式获奖的时候，它直截了当。这就是我对两个奖的不同感受了。

记者：得奖对您而言，意味着什么？文学奖对一名作家的吸引力在哪里？奖金和荣誉您更看重哪一个？或者都不看重？

须一瓜：得奖，意味着一种专业激励。但我时刻保持对它的怀疑，我不是怀疑评委们的眼光，是怀疑关于我自身的各种偶然性的集合。

文学奖对作家构成吸引力，我想是在于它能发出最权威最公正的“掌声”。如果这个“奖”本身没有尊严，那么，就谈不上吸引力。

伟大的作家太多了，有他们的存在，荣誉于我更像是肥皂泡，来了是个美丽的泡，去了是个该破的泡。奖金呢，比我眼下温饱生活水准低的，可有可无；而能构成对我经济生活强烈刺激的文学奖，我定然捞不到，所以，就我现在对它们的认识，还无法把它们看重。

记者：对文学界而言，文学奖的意义何在？

须一瓜：我想和企业界评“五一奖章”，护士界“南丁格尔”奖意义差不多吧。

记者：“人民文学奖”冠名“茅台杯”，“中国作家奖”冠名“大红鹰杯”，诸如此类甚多，身为作家，您如何看待文学期刊和企业的联姻？

须一瓜：你用的是“联姻”这个词。既是“夫妻”，那么，它们生产出的“孩子”，其DNA上有企业的基因，也就再正常不过了。显然，并不是所有刊物都能嫁个无私博大的圣洁“丈夫”，因此，在我看来，应该是文学的无奈吧。

记者：如今，很多文学期刊都在评奖。您怎么看这种现象？这些奖多不多？滥不滥？您会因为杂志的一个奖，而增强对该杂志的认同感吗？很多杂志都希望能借评奖提升知名度，您认为文学奖如何评才能严肃公正而不流于炒作？

须一瓜：多不多，滥不滥，我没有能力评价这些，前两天，我们报纸阅读版刊登了法国的文学奖有1150个的稿子，多得吓人吧？

我不会因为杂志的一个奖，而增强对该杂志的认同感，但只要是严肃公正的奖项，无论大小我都会尊敬它。

记者：到目前为止，您一共得过多少文学奖？假如让您任意选择，您最希望得到什么文学奖？

须一瓜：若从“小小说全国奖”起算，有些意思的奖项，大概有五六个吧，也许再多一两个，我不知道那些证书奖状还在不在——倒不是我不敬重它们，是我的东西经常找不到。

我想，每个人的努力都希望得到最有公信力的确认。你别让我选什么奖，我没有选择的兴致。伟人如山，作为文学部落的一个小分子，我知道自己的份量。过去的所有日子我没有选择的欲望，我想，将来也不会有。

记者：在目前的环境下，您认为纯文学期刊如何才能突破发展？

须一瓜：办纯文学期刊肯定比弄张报纸艰难多了吧。但隔行如隔山，这系列问题恕我不能妄谈。

后记采访快结束时，须一瓜说：“我不是你这个采访主题合适的人选。因为我对文学奖及相关问题比较迟钝，我也不知道现在期刊到底有多少奖，反正有些什么奖，获不获奖，好像总是别处的事。因此，缺少观察和思考，随便回答，我想对不起你的真诚提问。”其实，真正用心写作的作家对所谓的文学奖总是举重若轻的，他们只对自己的文字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