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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一瓜:我要找到的是21克灵魂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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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报道时间:2010/7/20 作者:


《太阳黑子》须一瓜著/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版/25.00元

她是“尾条新闻 头条小说”的作家,一个从事法治报道的记者如何开始小说之路?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又如何得到圈内评论家的赞誉?她和舒婷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友谊?厦门女作家须一瓜的第一部长篇《太阳黑子》近日出版,本报记者对她进行了专访。

■受访人:须一瓜□采访人:夏 楠 (商报记者)

如李敬泽所言,须一瓜的写作还没有能够得到广泛的关注。因为是法制报道的记者,她的小说的题材通常从法治题材角度入手,往往她采访的新闻是报纸的末条,但她写的小说却是杂志的头条。

她的文字,有犯罪,有悬疑,有破案,有法治,有人性,作为厦门作家,她代表了福建文学的特点。《太阳黑子》以一个离奇错综的故事来讲述和揭示人性的复杂和自我救赎。她说自己在写一个亏欠的故事,尤其在这个唯利是图的时代,想看一下是否有人每日在省察自己。

□须一瓜这个笔名如何得来?这样的名字有点怪怪的,貌似女性化的名字会带来很多读者,比如安妮宝贝之类。

■当时很草率随意,只想弄一个让老板、同事,一万年也猜不到的化名。因为那一任的老板,不太喜欢有作家梦的手下。“须家一傻瓜”挺好。但后来,我的集团老板,尤其是晚报老板,一直支持我。也正是这样,“须一瓜”才得以比较频繁地被使用。早知如此,我会可能起一个比较严肃的、像人大代表的笔名。

□你是记者出身,作为同行,我喜欢你笔尖下的温情,也为小说的最后结局而落泪。但毕竟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记者要客观报道事实,小说家则要讲故事,不晓得你转换作家和记者的身份是否很容易?记者这样的身份给你带来写作资源之外,还有什么?

■新闻追求的是客观外界的真实、真相、真理。小说家追求的是关乎内心的真实、真相、真理。我做记者的时候,绝不虚构;我写小说的时候,绝不陷落在纪实的沼泽地。让我们和读者一起,在故事的肉体上敲骨吸髓吧,我要找到的是21克灵魂的重量,是灵魂的真实、真相和真理。记者职业肯定比流水线岗位要便于观察人生。所以,看多了看深了,眼力可能会比一般人好一点。

□你怎么看待你的小说故事的离奇性?对于小说《太阳黑子》,举一个例子,我个人认为你设置的灭门大案过于离奇。三个逃犯对杀死的女孩有负罪感,因此当了女孩尾巴的父亲,努力照顾她;但在灭门案中死去的并不只有这一个女孩。难道这种罪恶感还有挑选?

■《太阳黑子》的灭门大案,借用了两个采访过的案件元素,一个是跟踪孩子进屋抢劫的几个人,因为那户人家陆续归来,他们一个连一个地弄死;另一个案件元素被借用,是三个铁路小青年,因为谋财害命,灭杀了香菇客的一家老小。脱逃10年后落网。他们的主观恶性,比小说人物要大要深得多,但是,三个人逃亡中,因为恐惧和负疚,不敢结婚、工作努力,过着内敛的、求善的生活。至于说离奇,可能我总听闻这样的事,所以,我脱敏了,没有太异常的反应。

负罪感当然没有挑选的。尾巴只是一个集中代表。你不可能去生活中,去一一找对应人物来赎罪,是不是?在杨自道梦中,深夜里,水井升腾出来的死者,也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人。

□你是从1980年代中后期开始小说创作的,但据说一开始都藏在电脑里,后来是因为舒婷的建议和推荐,才慢慢拿出去发表的,并一发而不可收。可以谈谈你们的友谊吗?

■停笔多年后,确实是舒婷第一次把我的小说推荐出去。没有她,可能就没有须一瓜。我们是好朋友,她看到过我最痛的眼泪和悲伤。小说家最基本的功课,大概是认识人,认识你自己。我在她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尽管,我比她苍老。她是上帝送我的礼物。只有礼物影响人,没有人能够影响礼物。我不写诗,我崇拜他们。

□你曾说过:“我为我所了解的逃犯心理着迷。”这种着迷体现在小说中,一部分便是杨自道们罪后忏悔的不遗余力。那种忏悔的虔诚确实使得不少读者流下了同情的眼泪,但一个原则问题是,杀人必须偿命,而救赎并不能替代偿命。你是怎么看待小说中,或者生活中那种情与法的挣扎的?

■我爱内疚的人。知错对、懂愧歉,补偿和救赎之心,使世界有了善的光,这是人类德性的光辉。有个跟法律工作有关的读者跟我写了长信,言辞激烈,认为我应该让三个逃犯获救。因为,“惩戒不是目的”,人性善的全部苏醒,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小说有它的现实逻辑,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情与法的严酷挣扎,这样人心深处的痛苦波澜,才更具有艺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