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商报记者 江筱湖
哈尔滨的8月,是刚刚好的天气。包括北方文艺出版社、春风文艺出版社、河南文艺出版社、百花文艺出版社、敦煌文艺出版社、北岳文艺出版社、时代文艺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太白文艺出版社、黄河传媒出版集团、内蒙古人民出版社、新疆人民出版社等在内的13家出版单位,来参加第十二届北方十三省市文艺图书评奖会议,展示了自己带来的数百本图书,并评选出了相应奖项。然而,在座谈会上,大家的心里并不轻松,连带着记者,也感觉到了初秋的一点凉意。
大约因为个人的偏好,尽管负责大众出版,但记者对文艺社的关注最多,研究最多。读者人数的滑落,对文艺社的影响最大,他们往往出版“闲书”,是生活中的“非必需品”,且大部分文艺社并没有教材教辅的出版可以养家糊口安身立命,因此,就更显举步维艰。正如春风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单英琪所言:“作为一家地方文艺社,我们一直面对资金压力。文艺书市场一直是风吹草动之地,大起大落之地,完全靠市场打拼的出版社,面对如此压力实在是正常的。如果在运行过程中,较及时支付了纸厂的纸费、印厂的印费、运输公司的运费、租库的库房费、作者的高额版税还有员工自己的工资,那就是成功。其实,大部分书是完不成这样的使命的。”
文艺社,尤其是地方中小型文艺社,在坚持与放弃之间,久久徘徊。
地方文艺社要发展困难重重
地处非文化、经济发达地区的这些出版社,出版资源与资本原本就相对薄弱,加入出版集团后,如北方文艺出版社、春风文艺出版社、时代文艺出版社等,都得到了所在集团的支持,因此,感觉到2010年的发展比过去更有进步,但更多的出版社在资金上,依然资金不足,不敢“轻举妄动”。
实际上,资金只是这些出版社面临的一个困难而已,还有更多的难题,横在他们面前,以至于会有出版社人苦笑说:“我们知道洪水滔天,但是没有诺亚方舟。”当转企改制成为必然,事业单位变为企业法人,等待他们的,会不会真的是一条更险之路?
至今坚持散文出版为主的百花文艺社出版社,依托《小说月报》、《散文选刊》等书刊互动,占据着散文出版领域的领先地位,但是,随着散文的日渐式微,拥有百余人团队的出版社,日子也并不好过。副总编辑董兆林表示,专注于文化类图书的出版,目前还能撑住,但紧迫问题不少,第一,图书的发行依然伤脑筋;第二,网络升级的问题亟待解决,期刊销量下滑似乎无法遏制;第三,年轻读者的培养是个难题。
地处西安拥有丰富作家资源的太白文艺出版社,也在思考自己的解决之道。副社长钮琦说,出版社改制以后,企业化运作不能赔钱,就让大家不得不想尽办法,办法一,做大项目,申请政府资金支持。该社和陕西省作协与文联都做了签约意向,百部陕西作家作品集十分有冲击力。办法二,为陕西省内有特色的市县,做策划方案,取得经济资助。加上有一部分的教材收入,堪堪可以自足。
同样想尽办法的还有远在西北的敦煌文艺出版社,第一次参加北方文艺社图书评奖活动的敦煌文艺社,社长王忠民也道出了自己的“办法”,为团结西部作家而出版的“新西部小说丛书”,虽不赚钱但还能持平。在自费出版的图书中,也选择了一些有学术价值的著作集结成“敦煌学林文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该社也在考虑和一些公司进行合作,同时又创办了新刊《城事》,寻求新的突破。
同样开始与民营公司展开合作的还有北岳文艺出版社。社长王灵善告诉记者,该社已经确定收编一家北京的图书公司,将其以编辑室的形式并入北岳文艺社,目前已经进入最后的签约阶段。
民营及数字出版合作慎之更慎
与民营的合作是大家共同的认识,但与民营公司合作过程中的种种问题,又让他们不得不慎之又慎。
花山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张采鑫特别提出了与民营公司合作的经验教训的主题。今年四五月份,花山文艺社作为河北出版集团旗下最后一家挂牌的单位,正式转企改制,由于名字前面要不要加河北两字的问题,争执了很久,最终总算如愿注册了“花山文艺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在这之前,该社一直与民营有深度合作,但也带来了很多的困扰。“通过与民营公司的合作,培养好自己的编辑,能够和市场真正接轨,互利互赢,这才是合作的根本。但是,要从内部处理好合作编辑的考评和社里出书考评,和民营公司合作长了,编辑很容易成为该公司的‘代理人’、‘卧底’,这也是国有机制考核激励管理机制不健全造成的。”
同样让文艺社头疼的还有与最炙手可热的数字出版合作之痛。时代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赵焱对此已经有了经验教训。“就我们所接触的数字出版,需求都是以文艺社科为主,可惜大多数公司还是有‘空手套白狼’之嫌,电子版权有收益后给我们分成,但这个分成迟迟结算不了。出版社也无法进入后台查询数据。出版社要生存,不是抓住版权不放,毕竟要做数字出版,但要争取利润最大化。出版社在给数字出版做嫁衣裳,数字出版应该分给我们相应的利润。但是,显然这靠一两个社一两个集团,是无法做成的。”
与会者也对此热烈探讨,认为有关主管部门,应该要有自己的行动。
或许“专业”才是唯一出路
地方中小文艺社的方向在哪里?河南文艺出版社总编辑单占生鲜明地抛出自己的观点:“在现在的作家、资金高度垄断的条件下,地方上的文艺社,绝对要放弃大而全去走‘专业出版’的路子。”以河南文艺社为例,该社凭借《大秦帝国》等图书铸就的历史题材作品取得了市场认可后,对市场的掌控就与一般图书大不一样。“《大秦帝国》的回款可以达到80%,一般图书也就20%左右。”
春风文艺出版社在近两年,有了长足进步,单英琪也说,“出版社气色明显好于以往”,“青春文学排名第3,少儿文学排名23,全社出版效益超过以往。”而这样的进步,也是因为“专业”二字,“我们的产品在成人文艺、青春文学、少儿文学三个方面,逐渐清晰清楚起来。有所专,有所长,不可能面面开花,但可求一枝节节高。”
近年来,因为得到了黑龙江出版集团大力支持的北方文艺出版社,在资金上有了一定的优势,但他们也有问题,因为太久不接触市场,编辑的市场意识严重弱化。北方文艺出版社社长宋玉成说,“下半年资金投入400万,自筹200万,向集团借200万,图书组稿谨记两个原则,名家的不可能拿得到,时尚的青春的又确定不了是否好销,但类型文学把握起来难度小一点,我们就抓住类型文学出版,再辅以纪实类、文史类图书。另一方面,少儿书市场一直在向上走,手工类,儿童文学类可能就是我们今后的方向。”这个坚持好编辑才能带来好选题,好选题才会赢得市场的钟爱古典文学的社长,把更多的压力放在了自己身上。“单位行不行,就是一把手的事,考验一把手,考验业务人员的时候到了。”由于手下的编辑十几年不靠近市场了,他只好先搞“独裁制”,提选题要先拿个策划案,调研报道出来,才知道能不能上。
均是刚刚加入该评选不久的内蒙古人民出版社社长王东生、黄河传媒出版集团纪委书记毕彦华、新疆人民出版社总编辑李维青,也与大家分享了所在社的基本情况。资金的困窘,加之所在地区要以汉文出版养民族出版的现状,更让其境况不容乐观。但他们依然坚持或“少印量多印次”或“坚持新闻题材类出版物的出版”或以“纪实文学出版为突破口”等,顽强地坚持自己的出版主业。“无论如何,我们在这片土地上,就对这片土地负有责任。蒙文书依然有很多的读者,很渴望看到好书,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工作动力。”王东生如是说。负担着单位离退休同志医疗费的该社,最怕的就是老同志生病。“去年两个老同志生病,一下子药费花掉了100多万。”而这个100多万,是全社当年收入的1/5。
地方文艺社,前进的方向,还在摸索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