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火召华 徐萃（《天啊！错啦！》作者）

从一个幽默的点子到在美国出版，《天啊！错啦！》的这个过程经历了将近8年。如今这本书又由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引进回国，正式与中国的小读者见面。这个原创图画书“出口并转内销”的案例，对于国内出版社如何推动原创图书“走出去”，肯定会带来一定的启发。

2000年3月，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引进发行了由米切尔·恩德小说改编的一系列图画书，它让我们大开眼界。已经从事了两年童书插画的我们立刻感到：“这正是我们想要做的东西。”

图画书的最大特点就是用图讲故事，许多信息都被变成图像储存在故事中，不用翻译，一目了然。因此图画书使用的是一种国际化的语言。它的这种特性使得我们有条件、也必须去做最好的图画书，因为没有更多的语言障碍，也意味着国际上最优秀的童书也很容易被引进，来和中国的童书作者竞争。事实上，这些年正是世界上最一流的童书作品被大量引进的时代。在看到米切尔·恩德绘本系列后，我们有了创作《天啊！错啦！》这本书的冲动。故事的灵感来自于2001年我们讨论《庄子》庄周梦蝶的故事时，忽然冒出的一个有趣想法，当时它的名字叫《我可以戴戴它吗？》。故事是这样的：小兔子误把裤衩当成帽子戴在了头上后，她产生了一个梦想，要去周游世界，为那些动物们设计帽子。可是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不但嘲笑了她，还告诉小兔子那是个裤衩。小兔子的梦想破灭了……后来，那个人看到小兔子的梦想破灭了，那么难过，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说，于是他请求作者重新画一个结尾，然后结尾就变成了，那个人说：“天啊！这顶帽子可真漂亮！”，伴随着这句话，整个画面由灰变亮，小兔子的心情也随之快乐明亮起来，然后小兔子重拾希望，高高兴兴地去做帽子设计师了。这个故事只有开头和现在的版本一样，由于我们总觉得最初的故事有点问题，所以只画了个开头，可到底是什么问题我们也说不清楚。

和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结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2002年初，我们把这个故事和一些其它的故事以及绘画作品投给了国内的几家出版社，当时国内还没有自己的原创图画书。没想到不久我们便收到了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社长张秋林先生的回复，在沟通中我们表示出了创作图画书的强烈热情，而张秋林社长也非常愿意出我们的图画书。但因为这个版本我们自己并不满意，感到创作上并不成熟，所以就搁置了下来。

通过后来的一些经历，我们逐步打开了创作的眼界和思路，而这些经历逐渐让我们明白，《天啊！错啦！》这个故事别扭的地方就在于：那个说真话的人也许讨厌，也许刻板，但他只是真诚地说出了他所知道的情况，也许那个人嘲笑小兔子不对，但小兔子也没必要因此而放弃梦想。另一方面，如果那个人因为恻隐之心而隐瞒了实情，那小兔子以后就不会再遇见一个说真话的人了吗？那她该怎么办？整个故事我们犯了一个错，就是小兔的喜怒哀乐全都因别人而来。其实一个人的抉择不应取决于别人，而是应该倾听自己的声音，这正是现代社会的契约精神得以实现的一个基础，如果一个人没有独立的精神和自由思考的能力，那么人与人的关系就只能是依附与被依附、管制与被管制。于是故事完全变了，它变成了小兔子在两种声音中徘徊思考，最终做出选择。我们又为故事添加了更多设计，如框线、画外音、驴子以及《天啊！错啦！》的名字。

有了这样一个故事，我们就想把这个创作投到国外市场上试一试——既然图画书的竞争是全球化的，那只有走出去才能知道结果。我们选择了美国，它是图画书的生产和消费大国，只要在那里出版，那么就有更多的机会卖到其它国家。当时我们除了创作图画书，还想做一个介绍图画书的网站，因此有两个合作伙伴，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为这本书在国外的投稿花费了许多心血。我们的朋友李珂首先从国外的网站上查到了我们觉得最理想的10家出版社，将其作为投稿对象。怎么才能让那些出版社注意到我们的信件呢？李珂提议应该设计一个与众不同的信封，我们就根据中国的瓦当设计了一个半圆形的图案，把它贴在牛皮纸的信封上，这样既表明来自中国，又很雅致和醒目。我们又设计了信纸，并郑重地手写了一封信，把它连同作品的打印小样和作品说明放进了信封。意外的是，10天以后我们就收到第一家出版社的回信，他们非常愿意出版我们的图画书。几个月后，当我们又接到另外两家出版社的约稿信时，我们已经开始和第一家出版社谈合同了。虽然在投稿时我们用的是邮寄，但随后联系全通过电子邮件，网络真的使地球变成了平的。

2008年3月，《天啊！错啦！》英文版在美国与读者见面，而这距离我们初次接触图画书已经整整过去了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