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报记者 孙 珏

商报·东方数据2012年3月全国图书零售市场分析显示，整体和细分图书市场的成长性指数，文学类是近4个月来的最低值。排除各种节假日因素，不可否认的是，除了部分大家作品以及引进版小说，占文学读物最大比重的原创小说市场近年一直低迷不前，不仅被不少敏锐的民营出版公司视作“慎入门类”，曾以小说为主打的文艺社大部队，眼下能坚守的也是寥寥可数。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地方文艺社在纯文学上的专业优势已经被大的老牌文艺社占据。时至今日，单就纯文学领域来说，不管是大牌社还是地方文艺社都普遍陷入僵局。一直以来，不少地方文艺社得到所属集团划拨的部分教材教辅资源，以缓和生存困境。但转企改制以后，大多数文艺社在市场占有率、动销品种、渠道回款、退货等指标环节压力倍增。有文艺社出版人连连叫苦：“经营管理体制上了层次，但面对市场，路却越走越窄。”这也致使不少文艺社寻求合作出版、自费出版，文学特色不再，“先活下来再说”，地位十分尴尬。

对于近年纯文学的低迷困境，大多数文艺社掌门人并没有否认。作家出版社5月走量最快的不是纯文学书也不是其他社科书，而是一本2009年出版的《好妈妈胜过好老师》。该社副社长扈文建觉得，大多数文学作品关乎的东西，与眼下消费者关乎的东西已有很大出入，从某种意义上说，纯文学的慢节奏与功利化、娱乐化阅读的快节奏强烈冲突，在读者用钱来给书投票的当下已经再明显不过，“多元化加快了文学边缘化的速度”。

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潘凯雄也直言，单品种销售下滑无可避免，“我们无力与大环境对抗”。但是从人文社的产品结构来看，常销品和新书比重一直不低于6：4，算得上是稳健派。潘凯雄认为，小说市场的低迷不能完全说是作品本身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是，品种数量的急剧增长也影响到产品的生命周期。粗制滥造有部分原因在于某些出版机构因原创能力不足难以支撑整个产品线。“拼品种、拼规模对于文艺社来说不是正道，但什么时候能够回归还是未知数。”

地方文艺社受困更早。上世纪90年代开始，资源向部分大的品牌社靠拢，优势效应明显。但名社的好景亦不长，眼下整个图书零售市场增长乏力，纯文学小说首当其冲。从各文艺社传出消息称，纯文学图书单品出版印数均急剧下降，退货增加让老总们头疼不已。

一方面是持久性的文本难求。诸如长江文艺出版社的《狼图腾》、作家出版社的“余华系列”、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围城》等长期在排行榜上露脸的作品毕竟是少数。另一方面，大多数小说的命运是一个印次就“死掉”，在作者挖掘上也越来越难。“从未来发展看，纯文学作品肯定会减少。”扈文建预计，如果激励政策不变，作家社仅有的三四个在坚持纯文学作品出版的编辑室也会受到影响。作家社目前有13个编辑室。

湖南文艺出版社虽然长期着力在原创文学、青少年读物以及外国文学出版领域，小说类的比重并未明显下降，但该社副社长陈新文觉得，从整体市场状况看，确有低迷趋向。“寻找好题材的困惑加上作家写作和出版社出版都是‘短平快’，十年磨一剑的产品太少。”

春风文艺出版社的“布老虎丛书”可以说是国内颇为成功的畅销小说品牌，然而，该社社长韩忠良坦言，名家名作资源毕竟有限，单纯靠出版纯文学与宏大叙事的小说，如今已不足以支撑文艺社的发展。时代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郭力家这些年对原创小说的出版一直很“纠结”。本应是主业的大家一手作品“抢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重新按社里的产品线对名家的旧作进行二次创意加工，做个“二传手”。

在长江文艺出版社社长刘学明眼里，小说还是不时出现影响很大的新人新作，不过相对于其他品类的图书，小说受网络阅读的冲击大，作为一种侧重消遣性的文学品类，越来越多的读者倾向于网络阅读。因为小说市场的萎缩，该社原创小说品种相比前些年有较大降低。在做原创小说时也更加谨慎。刘学明表示，若不是有很好的市场潜质，一般书不做。而名家之作则因为关注度太高，经常出现远超市场预期的报价。

毫无疑问，小说仍是图书市场文学品类最重要，也是占比最大的板块。小说在细分图书市场之中，无论码洋比重还是动销品种比重，始终有50%左右的份额。不管形势如何低迷，小说依然是文艺社的必争之地。眼下，中青年作家成为新的热门。

花城出版社可以说是近年地方文艺社中在文学市场坚守的代表之一。该社社长詹秀敏希望能继续借期刊《花城》搭建作者的培养平台，把小说名家、有潜力的青年小说家都请进来，通过共同策划的方式，制定小说创作规划，出版质量上乘、符合市场需求的小说精品。在传统小说之外，网络小说也是该社着力开发的产品。此外，她还希望借助比邻港澳的地理位置，保持在海外及港台文学上引进输出的资源优势。

近年，河南文艺出版社的长篇历史小说在低迷的小说市场成为一抹亮色。该社重点图书《大秦帝国》已重印十多次，发行20余万套。总编辑陈杰透露，2012年，社里还将延续长篇历史小说的优势品牌，打造“中国长篇历史小说文库”等项目。在现实题材长篇小说出版中，则以名家力作为着力点，重点关注有艺术功力、创作势头旺盛的中青年作家。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社长、总编辑姚雪雪也在加大原创小说的出版力度。旗下期刊《百花洲》今年改版，增加了长篇小说的刊登力度。书刊互动带来的好处是，姚雪雪发现了一批“70后”作家。她打算在今年自主开发“绘帝国”百花洲原创小说书系中至少推出6本作品。姚雪雪深知行情不好，她在关注新作家的同时，要求他们每部作品字数不超过20万。“十几万字的篇幅对于当下读者的阅读习惯已经是一种挑战，不能再加码了。”姚雪雪称，占全社品种比例40%的教材教辅仍然是出版社的盈利点，对于“绘帝国”，她明知是“赔本买卖”，但仍然希望在“有条件的时候”坚持品牌立社的文化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