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经过2个月的征集和评选,11 月 22 日,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第一届书评大赛颁奖仪式暨“我的阅读观”文化沙龙通过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举行。据了解,此次书评大赛共收到稿件435篇,最终评出一二三等奖。本期,商报特刊发其中四篇优秀作品以飨读者。(版面所限,略有删节,全文见商报官网http://www.cbbr.com.cn/article/136313.html)
《土星之环》:塞巴尔德的幽灵书写
■宗 城
塞巴尔德实现了一种幽灵般的书写。在《土星之环》中,他像一只幽灵潜入历史的废墟,为自己也为他所处的时代,写下一部庄重而幽默的墓志铭。
这是一部并不厚重的小说,但读起来却极为漫长,犹如追随作者,进行了一次时间旅行。塞巴尔德文字创新在于,他润物细无声地将虚构与非虚构融合,将幽默和庄严同时赋予文字。《土星之环》的庄严是一眼即可辨识的,但他的幽默却需要仔细读出,因为那并不是放声大笑,而是一种会让人在沉浸体验中会心一笑的幽默。
詹姆斯·伍德说:“道德上的庄重让他受到尊崇,但他的伟大源自一种令人惊异的合成。”伍德准确地发现了塞巴尔德文字的魔力所在,他进入历史废墟,但并没有用流行的抒情笔调,他脱帽致敬,但没有因严肃而陷入老迈而僵硬的困局。塞巴尔德将哥特小说、古典悲剧与英式小品融合,他让文字成为一连串仿佛没有音长的休止符,让观众追随幽灵的步伐,进入一段唏嘘的悼亡之旅。
《土星之环》看上去是一部游记,但塞巴尔德的野心显然不止于萨福克郡的游荡。他写到英国古典庄园的没落,写两次世界大战之间人们的痛苦与荣耀,他追忆先人,途经废墟,在过去与现实的交错并置中,塞巴尔德指引读者思考一个问题:“历史何以至此?”20世纪的悲剧、种族与国家的屠杀、那些昔日秩序的颓废,造就它们的原因是什么?
在这一段历史之旅中,塞巴尔德之所以压抑自己抒情的才能,拒绝给出煽动人心但概括化的归纳,是因为归纳的另一面是遮蔽,而伤痕文学般的抒情遮蔽了历史的复杂程度。在伤痕文学中,文学止步于反思,历史的苦难被归咎于某几个恶魔的过错,这种结论非但不会阻止历史的悲剧重演,反而会延续悲剧的逻辑,令制度的、环境的——这些悲剧背后更深处的原因被忽略。
因此,塞巴尔德拒绝一种简单、斩钉截铁的归纳,他一方面压制抒情,另一方面寻找官修文书留下的缝隙、历史废墟遗落的碎片,他喜欢把碎片拼凑起来,回到那个人类之光升起的夜晚,又看它如何寂灭。
在《土星之环》的一些细节中,塞巴尔德正面对待了历史的野蛮,他详细地描述比利时殖民主义在刚果的杀人机制,也记录了欧洲文明如何将它的繁荣建立在对其他文明的剥夺上。
塞巴尔德的父辈曾卷入二战,他自己也亲眼目睹了战争如何令欧洲大陆千疮百孔,历史又是如何野蛮地推进,葬送古老帝国的荣光。在《空战与文学》,他用自己独特的笔调写道:
“如今我知道,当我躺在泽费尔德房屋的阳台上,从摇篮里抬头望着淡蓝色的天空,浓烟正笼罩着整个欧洲……在德国城市的废墟上,在烧死了无数人的营地上……那些年里,在欧洲几乎所有地方都有人被驱逐致死。”
《土星之环》是一段煎熬又惶然的阅读体验。它并不是爽文,但它会让读者在读完之后,仍然久久沉浸在塞巴尔德营造的幽灵氛围中。那是一种异常的寂静,里面充斥了阴冷、昏暗和轰炸后的废墟。塞巴尔德不仅承担了文学的社会责任,也证明了自己是一位杰出的文体大师。他不是第一位将散文、游记与小说混合的人,他的插入图片式写法在今天似乎也并不出奇,但他是20世纪少有能混合不同文体、又让文字足够融洽的作家。
如果说非虚构写作是用故事写真事,塞巴尔德则是用真实写虚构。他让你恍惚,以为这是如同纪录片一样的真实探访,你在化不开的英格兰浓稠迷雾中,走进人类文明的失落之心。塞巴尔德写的是人类的停滞、一种崇高瓦解后人类在精神意义上的止步不前,小说中弥漫的废墟感不是物质的败落,而是人类精神上的挽歌。在文学史上,塞巴尔德和波拉尼奥的文风截然不同,但他们有一个点是相似的,那就是都在给一段记忆写验尸报告。波拉尼奥对南美大陆的革命与流亡史投向了深情的目光,而塞巴尔德用他沉浸、肃穆,又流淌着幽默的笔触告诉世人,人类文明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象语者》:关于救赎与野性
■叶丹颖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在云南西双版纳原始森林公园看到的那只如同西西弗斯的大象。它当时正被困在一圈栅栏里,前腿被系着锁链,身体不断前进一步,后退一步,如此沉闷地往复循环。栅栏边写着:“坐象背30元/人次,坐象鼻30元/人次。”
无法想象从最初的生机野性到沉闷而拘谨,一只大象都承受了哪些人类的伤害?这种令人绝望的死水一般的生命状态就要持续到它象生里余下的每一天吗?因此,当我看到《象语者》,知道这是一本讲述国际自然环境保护主义者劳伦斯·安东尼保护一群野生大象的故事时,我便被它一瞬间击中。
在美丽与罪恶并存的非洲南部原始丛林里,生死危机是日子的常态。如果安东尼不接收这群“爱惹麻烦”的野象,它们就会被杀死。
这种因救赎而起的感情,不仅超越了血缘,还超越了物种,我想只能将其解释为命运。
他爱这群命运赐给他的野象。
尽管,它们是别人眼里该死的“麻烦制造者”,但安东尼对待它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他一点点抚平它们过去的伤疤,将它们当作平等的、值得敬畏的生命去看待,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起真诚的对话。
人象对话,听起来或许神秘、荒谬,人象不仅语言不通,而且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更何况曾目睹亲人被残杀的象群对人类充满了敌意,但安东尼创造了奇迹。
这种真诚的对话态度往往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被忽略,尤其是在对待孩子上。万物有灵,象能感受到,孩子也能感受到。
让一群受过严重心理创伤的野象重新对人建立信任,消除它们早前记忆里对于人类深深的恐惧,这期间,必然经历艰难漫长的路,需要很多很多的爱、陪伴、关心、耐心、尊重。
在《象语者》的字里行间,愤怒的野象在一点点变得柔软,你可以清晰地看到野象与安东尼之间每一次关系变化的过程,这就好比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学会走路、说话、呼唤“妈妈”一样让人惊喜。
但生命总有遗憾。
目睹过妈妈惨死的野象努姆赞一生都没有从这种悲痛中恢复出来。它性情暴躁、格格不入、总是闯祸——或许,闯祸是孤独的努姆赞获取存在感的方式。努姆赞几次被宣判了死刑,安东尼几次为它拼命辩护。但最后一次,由于努姆赞闯的祸太大,如果不处死它,将威胁到人类生命,安东尼已无路可走。
在社会新闻中,我们常常会看到,当记者探访了某个罪犯的家乡,村民们表示出不可思议——他从小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无意于为罪行辩护,但我们不得不思考,有多少本心不坏的孩子因为家庭的悲剧而酿成了人生的悲剧?
其实,《象语者》不仅仅是关于人与象的故事,亦是一本生命之书,教你如何平等地去对待生命,让每一个生命在拥有爱和安全感的环境下按照天性成长为TA本来的样子。
但在西双版纳野象谷的大象学校里,我看到一排整齐的大象在工作人员的指令下立正、稍息、升旗、练坐姿、踢足球、画画……这一切逗游人快乐的大象表演并不让我快乐,因为这绝不是大象天性里该有的样子。
而当孩子被迫上各种只是满足父母却令他们厌恶的培训班;当我们只是为了工资,做着机械的工作,被迫沉默与接受规训,牺牲掉才华和天性,我们又何尝不是一只笼子里的“野象”?
“野性”是极其珍贵的东西,需要我们用一生去守护它。
安东尼也在思考自己介入与野生动物关系的边界。他强烈地意识到,与人类的太多互动冲淡了这片原始大地所需的凶猛野性。他是这群野象的摆渡人,却在摆渡的过程中与它们建立起了难以割舍的感情。这届野象是幸运的,安东尼也是幸运的,因为这样的感情永远都无法再重来或复制了。
2012年,61岁的安东尼在一场“提升国际对犀牛偷猎危机的认知”晚宴演讲中,突发心脏病离世。在他逝世的第2天,整整21头野象流着“泪”在木屋外守候着,时不时发出悲伤的哀鸣声,两天两夜都不肯离去。它们经过12多个小时的迁徙,来追悼它们逝去的亲人——劳伦斯·安东尼。
大象的记忆力远超人类,控制情感的海马体占总脑容量也超过人类50%,人类对它们造成的痛苦记忆,它们永远不会忘记,而人类认认真真爱过它们一场的记忆,它们又怎么会遗忘?
《深山已晚》:返景深林 复照青苔
■刘 军
最近几年,傅菲以一年一本散文集的频率在散文的中流里稳步前行。继2019年推出的《河边升起炊烟》之后,2020年4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又推出了他的最新散文集《深山已晚》。对于傅菲而言,他像是一位移步换影者,倾心于经验的拓宽以及美学风格的多样化。
《深山已晚》这部集子无论从题材领域还是主题开掘以及叙述笔调上,皆离开了作家所熟悉的南方乡村生活,进入空山,转身成为一个自然的观察者、记录者。这种由世俗生活转入冥想以及更注重内心生活的通道,在红尘滚滚中当然需要勇气,但更需要机缘。如同其后记所叙,在2013年夏末,傅菲离开了故乡,一个人进入武夷山北部山区中一个叫荣华山的地方,开启了一个人的山居生活。时间大概持续了一年多,其间,他不停地进出周围的山坡、田野、溪流,探访隶属于村落的小型庙庵,尝试种植菜蔬、草本植物,观察它们生长、开花、结果的过程,在露台上阅读不同季节的云彩、秋雨的线条,用脚步丈量冬雪的深浅。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山气日夕佳之中种植内心的安静。在山居生活的每一个“今天”的现场,他会以简笔在随身携带的软皮本上划出线条。《深山已晚》就是将这些文字线条加以整理的一个结果。
“城市-乡野”的运动轨迹,这种现实世界中极个别的逆城市化生活方式的选取,并非傅菲一人。在上个世纪90年代,有选择到京郊乡野定居的散文家苇岸先生,此后,还有停靠并皈依于长白山的散文家胡冬林先生。这两位作家尽管都已经离世,但他们为当代中国散文贡献了非同寻常的笔调和韵味。从人文的角度观之,这种主动选择乡野并建立某种生活秩序,明显不同于文化传统中的隐士生活。陶渊明、严子陵、王维、林和靖等人隐居生活的后面,则有着“穷-达”“庙堂-江湖”间文化结构的支撑。晚清民国之后,传统的文化人格结构面临解体,脱离世俗生活者,基本上归因于宗教信仰的权重。而在当下社会里,对技术的依赖,高速城市化过程中愈来愈突出的原子化、网格化的生存现实,驱使着人们进入宿命般动弹不得的生存境遇之中。因此,《深山已晚》不能仅仅视为是一部散文集子,一位散文作家的一种新尝试,它的背后还伫立着观念和实践层面对现代性的反抗,潜藏着一种现代性的自反性。
《深山已晚》计收录36篇散文,总字数16万字,汇集了作家一年多山居生活的点点滴滴。其书写内容可以用“身处深山、仰望星空”8个字加以形容,身处深山指向日常、隐微甚至短暂的场景细节。比如菜蔬、饮食、植物、四季的田野、秋收冬藏等等,这里面有衰老,有死亡,有腐朽,有白日将尽的时光,也有新生,有成长,有发现的喜悦。它们星星点点地缀在一个一个日子里,构成山居生活的寻常内容。仰望星空则指向恒在、长久的事物,它们似乎灌注了某种神性,其中有星空、落日、大风、落雪、云彩、彩虹等。它们如此浩大,于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而言,构成一种覆盖和再造。《深山已晚》在处理恒在的自然之物方面,就精神渊源而言,他没有沿着中国古典的来路,更多的则是受到美国自然主义文学诸作家的影响,梭罗、缪尔、约翰·巴勒斯等人就是傅菲的精神导师。也因此,他与星空、雨雪的对视不是为了引发感叹和哲学之思,而是试图在连绵的观察和记录中,洞见一种高于人类生活的自然秩序。如同作家在《荒滩》一文中阐发的那样:“自然界就是这样,任何时候,都有生长也有死亡,任何时候,都有开花也有凋谢。枯荣是不分季节的,自然界有自己的伦理和秩序,我们是它忽略的部分,这种伦理和秩序,是神从不赐予我们的”。在勾勒这些对视的内容之际,傅菲借助软皮本上第一手的现场资料,努力还原“此时此地”的感受、情绪波动、想象空间。通感手法的运用,温和而节制的笔调,空间场景的转换,微小事物的进驻,是作家书写浩大之物之际的四个基本特征。比如《星星缀满我的脸》这篇散文中,有“星空暂时保管在我木桶里。我从木桶里舀水上来烧。”这样的句子,也有土茶这样的微小之物,与星空之间既形成了两个端点,同时也成为一个重要的场景,一种推动作品深化叙述的情理逻辑。这样的处理方式与古典书写中的景物刻画——个人浩叹的引发式结构有着根本不同,这是一种典范的、隶属于现代性的自然书写方式。而对于“身处深山”层面的日常场景的处理,这可是傅菲的拿手好戏,集子里很多篇都涉及到与杂工、商户、邻人、山民里的各种能手的交集情况,也触及到与鸟雀、鱼类、花草、树木等亲缘关系的建立,情节的小反转,温馨与甜蜜,悲悯与宽容,这些因素交错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亲近的斑斓颜色。
与《长皱了的小孩》谈心
■孙少杰
这是一本感情浓郁的书,从打开序言开始,我常在情绪的燃烧中俯首静默。
严明说“开始是一座山”,对于写作者的他是这样,对于很多的读者亦当如是。《长皱了的小孩》是从家和家人起笔的,读“一地故乡”,我有很多时候是在想自己的家乡。严明此前的书,没有把他生活过的时光和大地写得这么详尽,而当他终于一点点摊开在文字里的时候,除了他深情的眷恋和无奈,没想到也有我许多可呼应的经验。关于家庭、关于对生命历程的纠结与思辨,关于亲人。
在外的游子,似乎更易察觉父母变得衰老,每次回家面对他们都想不再离开,可为什么又离开了呢?严明谈到“学道的人莫回家”,并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人若直面原生家庭进行思考太残酷,那是个会把人的心思、情怀弄乱的地方,那里是基因与格局的战场”,大概只有在这种矛盾中来回拉扯才能悟出这么痛切的道理。
在家里,无论你能走多快,还是应该慢下来。
谈到严亨的生活,严明不也是苦心孤诣吗?可是,道理很难是我说了你就懂,“我总觉得自己的人生经验、生活哲理还没有跟他讲完,他就要开溜了”。其实,在他成长的阶段开溜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说了什么,是对是错,有无道理,大概是无论说什么都会开溜的吧。他不会只生活在家里,不会只按书页上的文字和师长的教诲行事,社会大学早就无门槛地敞开了大门。当科技文明把人性文明远远抛在身后的时候,孩子的成长必然要经历更多的考验。
我常以为,每个人成长的土壤不一样,受到的阳光雨露的多少也不会一样,但能否健康成长的关键,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身心对于世界接纳、吸收和转化的能力。
前人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这话还可以进一步说,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于捕鱼的心志,那心志就是严明一直在和我们探讨的“理想”。
《长皱了的小孩》依然是理想主义的内核。当从《给父亲的信》读到《论唯美》,就像是从深情大地一步一步蜿蜒攀登到云层之上的思想高峰,一路风雨交加却酣畅激荡,一直有向往,一直在追求,一直不懈怠。或者,拥有理想并为之呕心沥血,才是对生命最诚意的觉悟和礼赞。
很多人喜欢严明文章里灵感四射的金句,并不乏以修辞技巧度之者,他一再深情地赞赏诗人却从不承认自己会写诗。我曾认真想过他写作灵感的来源,那些说不清技巧、又巧妙准确的话语如何拈来?终于在揆度他心中况味的时候,认为那其实是一种不事技巧朴拙自然的流露。
修辞之事不过写作的末梢,大概,严明就是“悄然成了菩萨”而不自知的人。他无愧于诗人,因为诗的内核不是修辞,是心事的顿挫、是情怀的流淌、是对理想的追问。他在《长皱了的小孩》中说,“艺术是要你拿出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而不是算法”,这适用于写作,也适用于摄影或绘画或音乐,适用于严明,也适用于我们。
可很多人还在追求唯美,对浮于表面的参数计算津津乐道,甚至不惜落入油腻。美是无罪的,唯美却很难免于在修行中走火入魔。唯美之外,或者还可以有“理想的美”,我们很难计算出创造它的技术参数,在让人感动并愿意为之倾注热忱时自会出现。
我们需要一个自我修复和拯救的动力之源,一个可以始终保持灵魂站立的锚点,严明说,他“一直是靠心软走江湖的人”,心软的人读到这里,大概会在些许痛感中找到生命鲜活的证据,俗世的挣扎让一些人铠甲满身,而有的人却更袒露心肠,宁可在跌跌撞撞里遍体鳞伤,也不愿错过灵魂触动的温柔。
生活,或者艺术,心软,就是懂了。我想,真情应该是最后的真理,“没有真,谈什么善和美”,是不是越是简单的道理越难懂呢?
一次新书推介会上,有人问严明,你为什么一边谈理想,一边在过去多次变换社会角色。我却觉得他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的身上,无论他做乐队、做记者或者做摄影师,不都是为实现自身和社会价值而上下求索吗?人并不能靠扮演什么来找到自己,离开片场后的剧情更加真实。
在我看来,《长皱了的小孩》恰是严明对这个历程的一次整理,里面有他走过的路、遇见的人、做过的梦和放不下的心事;有对世界的看法、想法和心法,是充满诚意的人生活法。亦犹他的《我爱这哭不出来的浪漫》,清澈见底又意味深长。读他的书,有时候是刺心的,有时候是贴心的,如挚友晤对。此中有真意,不会在时光的褶皱中老去,而我也在一番无声的交谈之后,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另外一个人,没有将就,“没敷衍自己的心,没有可耻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