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美]杰克·凯鲁亚克著 陈杰译/湖南文艺出版社2020年1月版/58.00元

○玄 子

　　“天上的精灵/如行星一般明亮/如城市黎明一般碧蓝澄清/快活亦如被白昼释放/在城市新建筑物之上闪耀的光明/慢巨大的砖石上屹立/在纽约下东城/窗户闪烁在乳白色的烟雾中/现在幻象己是多余”是20世纪美国“垮掉的一代”中的尼尔·卡萨迪的代表诗作。

作家杰克·凯鲁亚克也是“垮掉的一代”中的代表人物。他在《在路上》一书中，化身为迪恩·莫里亚蒂，成为萨尔四次穿越美国的同伴。小说中，迪恩因为10岁丧母，自由混迹于乞丐、酒徒和流浪汉之中，练就了机灵、狡猾的性格，为了能够达成“在路上”的游历，他偷过500次车，付出的代价并未让他生出退缩之意，而这样悖逆世俗的经历，让他从时常出入监狱的小混混最终蜕变为后来的神秘主义者，也是萨尔口中的“圣人”。

20世纪40年代，在冷战狂热和清教传统共同创造的高压之下，年轻的一代人们开始自发地在美国境内行走。《在路上》即成于这样的环境。杰克·凯鲁亚克出生于马萨诸塞州的一个天主教家庭，在哥伦比亚大学读过一年书，学习勤奋、兴趣宽广，对东西方文明颇多涉猎。他厌倦了日复一日的生活，因此开启了数次穿越美洲大陆的行走，这些行走仓促、困厄、没有目的，但正是这些经历与其他几个“垮掉的一代”代表人物的交往积累了小说的创作素材。小说中的主要人物迪恩、公牛老李、卡洛分别是尼尔·卡萨迪、威廉·巴勒斯、艾伦·金斯伯格。

“在路上”的他们潦倒、疲惫，在混乱无序的生活与行走中体验独属于他们的狂欢与亢奋。萨尔在第一次行走途中，生出如斯感想：“我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陌生人，感觉自己的一生是那么飘忽不定，像个幽灵美国。我已经横穿半个美国，处在代表我青春的东部和代表我未来的西部的分界线上”。萨尔一次又一次地上路，乐此不疲地在旅途中结识那些千姿百态的面孔。对“在路上”的人们不断发出提问：“不停地聊天有什么意思，你们有什么打算？玛丽露，您为什么要这样满世界乱跑”？这样的提问存在每一个“在路上”的人心中，他们以自己的思想和行动对当时所处资本主义的结构化社会和理性主义思维模式进行了抨击，尽管他们的作为颓废甚至荒诞。

这是一群有着独特见解、特立独行的人，他们的物质生活用贫瘠两个字足以概括。但同时他们的精神亢奋异常。他们习惯于展示自我，不避讳卑劣、困窘，不在乎他人接受与否，只在乎发觉自我。他们热切地希望通过体验来化解社会环境中既定的理性思维模式所带来的沉重压力与束缚。小说结尾写道，“很快，无边的夜幕就会降下，它将抚慰大地，笼罩所有河流山川，也会将最遥远的海岸拥入怀抱——可是，没有人知道以后将会怎样，除了孤苦伶仃地老去”。这或许也是写给“垮掉的一代”的一部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