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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学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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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报道时间:1999/2/23 作者:刘兵

对于西方的读者来说,将代表他们那个世界最高智力成就的物理学进展与更为遥远的东方的神秘主义相提并论,当然会引起某种好奇心,具有某种可以想象的吸引力
早在1983年,美国学者卡普拉的《物理学之道》一书就出版了中文版的节译本,以《现代物理学与东方神秘主义》为标题,收入《走向未来》丛书,一时也曾引起不小的反响,到1984年第二次印刷时,印数已达18万多册。后来,卡普拉的另一部著作《转折点》,在国内也以编译的方式出版了节译本,而且似乎还不只一个版本问世。由此说来,卡普拉在中国受到关注也不止一日了。
确实,卡普拉是一位很不一般的人物。对此,笔者有一例为证。1994年,当时笔者正在美国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作访问学者。在美国的大学中,各类的学术性讲座非常之多,与我们这里类似,一般的学术讲座,感兴趣的听众只要自己进去听就是了,当演讲者名声非常大因而听众非常多时,最多也不过就是印发一些入场券来控制听众人数而已。但我记得,当卡普拉到圣巴巴拉的加州大学作一次好象是有关环境之类的演讲时,采取的办法竟是卖票!而且票价与一场电影差不多。敢于对“学术性”讲座卖票,可见“艺高人胆大”,但也似乎就在学术中掺入了一些商业的成分。
卡普拉办讲座敢于卖票,显然与他的知名度有关,而他的知名度,又显然与其《物理学之道》一书关系密切。据卡普拉自己的介绍,《物理学之道》一书自70年代中期出版后,15年中,在全世界销售的总数达100万册,并被译成12种语言。像这样一本讨论前沿物理学的进展与东方神秘主义之关系或相似性的著作能有这样的销量,当然是很可分析一种现象。
其实,与《物理学之道》相类似的著作也还有其它一些,如朱卡夫于稍后一些时间出版的《物理大师之舞》(THEDANCINGWULIMASTER),就与《物理学之道》的情况差不多,其平装本在美国的地摊上也时常可见。这也说明,这类著作确有相当的读者群。对于西方的读者来说,将代表他们那个世界最高智力成就的物理学进展与更为遥远的东方的神秘主义相提并论,当然会引起某种好奇心,具有某种可以想象的吸引力。但这更多地是针对一般的读者,而不是针对严肃的物理学家而言。虽然卡普拉认为,该书的读者对象,“即包括那些对东方神秘主义感兴趣,但不一定懂得物理学的一般读者,也包括那些从未接触过东方宗教哲学的物理学家们”,但我们却几乎看不到有什么物理学领域的学者在认真地评价《物理学之道》这本书及其观点。卡普拉也并不讳言,那些对他的书的报告反响强烈的人,“一般既不是科学家,也不是神秘主义者。他们是普通的、却又非凡的人:艺术家、祖母、商人、教师、农场主”。这其实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至少,要想按此书的观点去从事物理学研究,那显然是不会为物理学界所接纳的,尽管这并不妨碍一般读者的阅读兴趣。
由于《物理学之道》一书所涉及的内容的偏与杂,在中译本中也存在一些明显的翻译错误,这里试举两例,一例涉及西方的知识,另一例则涉及东方的知识。在谈及著名的丹麦物理学家、量子力学的先驱玻尔及其互补性学说时(应该说,按照严格的科学史标准,这些谈论是很成问题的),译者将玻尔的族徽(COATOFARMS)译成了“礼仪罩袍”,于是,太极图的图案就只好成为“礼仪罩袍”的装饰了。此外,在谈及中国的思想时,译者将带有八卦图形的程君房(中国古代制墨名家)所制之墨(INKCAKE)译成“程氏砚台”。如此等等。
无论如何,东方神秘主义与当代的物理学毕竟不是同源的,毕竟不是一回事。尽管卡普拉从各个方面试图发现其间的相似性,我们也大可不必因此就为诸如中国的《易经》的重要性在其书被反复强调而沾沾自喜。在卡普拉那里,当代物理学与东方神秘主义之间的相似性,只是在宇宙观的层次上得到了阐述。而且这种阐述亦不免多有牵强之处。卡普拉提到过,他曾设计过一帧集成照片——将舞蹈着的湿婆像叠印在气泡室中碰撞粒子的径迹上,来表征他对发展在物理学与神秘主义之间对应性的感受。其实,读完此书,卡普拉所“揭示”的在这两者间的“对应”或“相似”,至少在笔者的印象中,也至多不过就是一幅将物理学与东方神秘主义强行叠印在一起的“集成照片”而已。
总而言之,《物理学之道》显然并不代表当前物理学领域中的主流趋势。对于物理学,甚至对于科学文化来说,也很难说是一本如何重要的著作。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将它作为一本有趣的书来阅读。
(《物理学之道》〖美〗F·卡普拉著/北京出版社1999年1月第1版/24.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