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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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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报道时间:1999/3/16 作者:

方寸票证记载历史沧桑。从短缺年代走过来的人,他们的生活曾经有那么多年被一张张票证所安排。已经走过来的名人也莫不如此。《票证旧事》这本独特而又平淡的书,有于光远、张贤亮、梁晓声、葛存壮们与票证有关的一段段往事。此处节选著名老演员葛存壮购货本失而复得、令人啼笑皆非的一段回忆
百花文艺出版社的一位女编辑和我聊天,谈起了在计划经济时期的一些事。她说,他们计划出一本书,我听后索然,觉得计划经济时期的事很久远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话题。可当编辑走后,我和老伴儿文心念叨起来,文心说,你怎么这么麻木,你忘了你这个马大哈,丢了十斤粮票,满街往返找个遍,连个土坷垃都扒开,我当时在农村“四清”,听到这件事后舍不得吃,别扭得心多日很沉重;你忘了,你丢的购货本又回到家还挨了一次骂?可不是,经老伴儿提醒,想起了那啼笑皆非的往事。
那是六十年代中期,我丢失了购货本,找了几天找不到,那时离了购货本真是活不了,无奈,我就找有关部门申请挂失。在等待的日子里,有一天我路经北影小卖部,售货员告诉我,这里有您的购货本,我一听即高兴又奇怪,我没到这里买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找到。原来是投递员从邮筒里拿信发现的,按照上面的地址送到北影小卖部,托售货员转交给我,我真为拾物者的聪明和投递员的负责所感动。
我兴奋地回到家中和家人分享着喜悦的心情,我打开了购货本扉员,咦,几行新写的稚嫩的字体吸引了我,我逐字逐句看下去:“你这个笨蛋,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现在把它还给你,不过,我把你这两个月的麻酱买了,你可不能骂我,你要是骂我,你就是全中国人民的孙子!”
当时,面对这像是个孩子式的骂,我和老伴真是哭笑不得。
今天这件事仍使我记忆犹新,那一次尽管被骂,但我一点儿也没有恨这位孩子,我也不计较这个孩子的失礼,对这顽童的“赠言”,我倒心存感激。要不是他的机智,我那时还要在等待中为购买生活中的一件件必需的物品——火柴、盐、鸡蛋、麻酱等而焦急;我还要为申请挂失和补办购货本继续奔波。我虽然只损失了现在已说不清楚的几两麻酱,但那孩子给我的帮助我永远不会忘记,永远心存感激。至今,我仍然喜爱他的聪明与坦率。我深信这样一个道理,凡是给人们带来愉快的记忆,想起它,都会使人增添生命的乐趣。特殊时期挨骂的快感,今天再去审视它,如同泯了一口老酒,心中觉得是那么香甜。提笔追述这一往事,是因为我作为中国老艺术家关心下一代委员会的委员,有责任让当年那个不知名的孩子——今天的中年人也能回想起这件事,并接受我的真诚心意,同时希望他的后代,今天都市里像小皇帝一样的独生子女们知道父辈的艰苦,珍惜改革开放给我们带来的好生活。让青年人了解过去,让历史告诉未来,我想,这是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本书的意义吧。
葛存壮:男,北影演员,中国电影演员协会理事。
《票证旧事》百花文艺出版社1999年1月第1版2月第二次印刷/1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