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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今译添谬误 多此一举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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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报道时间:1996/4/12 作者:马力

文言白话虽然是古今之人的所用,从根底上讲,却还都是一家。一家,辈分有别,不好相混合。读古书能流利如看今日白话,对现代人到底不容易。我不是五经博士,也无心去懂今古学派的千百年之争,所求只是能在读先儒典籍时,得其原始的汁味。退一步,为图省力,真就旁借拐棍,大到译通篇,小到著章句,也要选足以助行的,方可致远
前不久,为买孔孟的书,到街上转。店里面插架卖的,多是今译,而且不止一种。匆匆翻阅,难以辨高下,就请教张中行先生,他有高人一等的见解,大致的意思是,通古文,就不要读今译。我想,这有道理,也可以分两方面看。一是读者自身要能甩掉注和译的拐杖,径直投奔原文之门,所谓“凡圣贤妙义,不在注疏,只本文已足;语录印证,不拘窠臼,尤得力也”。二,时下的古著今译,量大,质却叫人不放心。在出版的一方,译、编、校如果不高明,出了毛病,也真如一块难愈的溃疡。照知堂老人云,是“但错字连篇,有如地上小石头多要绊脚,不但气闷,几乎要恶发了”。孙犁先生的意见我也颇赞同:“读古书不同白话小说,最怕有错字。”不管这错字来于手民误植,或是编校的人不长眼睛,还是原本在译者的笔下就已经从根子上错了,总之是为害大矣。读白话的书,遇到错处,可以有胆量怀疑,甚或凭自己的经验猜想,剔误也能八九不离十。如果换成古籍,麻烦就会变大,即使疑惑过后真有抉谬刊误的心,也是不敢妄下雌黄的,因为往往想找勘核的材料,并非简单。力所不能及,对讹脱倒衍竟像是束手无策了。这样说,仿佛失意之人暗发苦笑,却也别无什么奇怪。这并不能怨读书人犯懒,假定将阅读的兴趣中断而改变方向,到所读书的外面去另趋《说文解字》,该是何等的杀风景。
文言白话虽然是古今之人的所用,从根底上讲,却还都是一家。一家,辈分有别,不好相混合。读古书能流利如看今日白话,对现代人到底不容易。我不是五经博士,也无心去懂今古学派的千百年之争,所求只是能在读先儒典籍时,得其原始的汁味。退一步,为图省力,真就旁借拐棍,大到译通篇,小到著章句,也要选足以助行的,方可致远。
如此看,逢事乐意往偏处想,继而朝极端方向下笔的怪病固然不值得去学,但在这里,若有一点病影,也不全是存心来耍刁难谁家的把戏,惟愿乘译古之风而上的出版家能侧耳而闻。语曰:从善如流,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