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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与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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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报道时间:1998/10/30 作者:王路

国内学界和出版界一般重视专著而不太重视论文集,其实论文更应该受到重视。作为研究,读专著是必须的,但是我更喜欢读论文。像陈康、贺麟、陈修斋等先生的文集,称得上是西方哲学研究的精品汇萃。读了陈启伟先生的哲学文集,又一次证实了我的这种感受。《论集》收集了陈先生几十年研究西方哲学的文章近30篇,包括一些读书札记和书序。除了西方哲学本身的研究成果以外,有的论文还谈到关于研究西方哲学的一些方法和体会,特别是讲述了洪谦先生耳提面命和潜移默化的影响,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值得思考和可以思考的宝贵经历和经验。
《论集》的内容涉及德国古典哲学、英国经验主义哲学、法国哲学、分析哲学和实用主义哲学,看似很广,但是如果仔细阅读,就会发现,陈先生的研究方式不是那种笼而统之的,而是“人头式”和“概念式”的,即他研究的是一个个具体的人物及其主要思想,特别是对一个个非常重要和基本的概念进行深入细致的理解。因此也可以说,陈先生研究的东西很“窄”。我以为,这种窄恰恰体现出陈先生的研究风格和《论集》的味道。他走的是专家的路子,讲究来龙去脉,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比如,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的第一句话,为什么要从“世界是所有的事情”改译为“世界是由一切发生的事情构成的”?为什么同样一个“TRANSZENDENTAL”在一处译为“伦理是超越的”,而在另一处要译为“逻辑是先验的”?又比如,“唯物主义”我们耳熟能详,可是陈先生偏要从语源学上进行探讨,这样就涉及到拉丁文“MATERIA”和希腊文“HYLE”,还要涉及“MATERIALIST”和“COTPOREALIST”的区别,因而必须探讨古希腊的自然哲学,还要探讨17世纪从莱布尼兹的思想到英国哲学的发展。在许多人眼中,大概这样的研究缺乏高屋建领的气势,不是大手笔。然而,正是由这种窄,研究才达到了深。
陈启伟先生认为:“庸俗的心理分析和庸俗的阶级分析是两个极端,但都是我们学习和研究西方哲学的大忌。”他提倡,在我们学习和研究西方哲学的时候,应该学习一些西方社会历史的知识,读一些宗教和科学史的书,要注意把握西方哲学的发展规律和系统,还要有一种批判的态度。他特别强调,简单的大批判式的批判是一种“外在的批判”,这“不过是学术上的一种懒汉行为”,而“从一种哲学体系本身的分析指明其为谬误,这是一种‘内在的批判’,是一件需要付出艰苦的精神劳动的科学的工作”。在我看来,这些研究西方哲学的体会是非常宝贵的,其重要意义绝不仅仅限于西方哲学的研究,也绝不限于方法论领域。
从《论集》我们可以看出,陈启伟先生是西方哲学研究专家,他在中国哲学和中国文化方面也有很好的修养。但是他明确地说中国哲学史不是自己所专。不论是谦虚还是严谨,我想,《论集》至少为我们展示了什么是“吸收外来之学说”,并且在很大程度上为我们展示了如何“吸收外来之学说”。不过,我还希望读者能够从《论集》进一步体会一下什么是消化的能力。因为,“吸收”是一个比喻,按照这个比喻,就需要消化,消化了才能吸收,否则就会消化不了,排泄出去,或者消化不良,造成有害影响。而如果要想消化,就要有消化的能力。否则,吸收又从何谈起呢?
(《西方哲学论集》陈启伟著/辽宁大学出版社1998年4月第1版第1次印刷/2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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