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骏

那多

海滨（书评人）

在不久前举行的“上海文学周系列讲座——悬疑小说中的上海作家”现场对谈，那多批评目前的悬疑小说出版过于宽松，缺乏监管，认为，“90%以上的中国悬疑小说在欧美可能都无法出版”；而蔡骏则认为出版商对作者的过度吹捧，使得这个市场变得不正常。

2008年，一部打着吸血鬼名号的讲述“白马王子与灰姑娘”爱情故事的《暮光之城》风靡世界，这部融合了吸血鬼、狼人故事、校园生活、恐怖悬念、喜剧冒险等各种元素的小说使得作者梅尔成为2008年《时代》周刊评出的全球最具影响力人物之一。

一部优秀的类型小说往往会带动这一流派的创作和市场的开拓、兴盛，如《魔戒》带动了全球奇幻小说市场的复活和兴盛，同样，在2004年，《达·芬奇密码》掀起的“悬疑风”催发了以蔡骏、那多等为代表的本土原创悬疑作家的创作和出版，让“悬疑热”迅速升温。这部文体模糊的《暮光之城》的畅销，是否会带动言情小说、悬疑小说、青春小说的创作热潮？

但就目前的悬疑小说来说，从蔡骏、鬼古女、那多，到上官午夜、蒲岸、鬼马星等人，从青春悬疑小说、文化型悬疑小说、犯罪心理悬疑小说，到风水命理悬疑小说、都市伦理悬疑小说，原创悬疑小说，市场在近两年迅速扩容，悬疑小说品牌书系和以《悬疑志》为代表的杂志也使得悬疑热潮向全国扩散。但事实上，虽然新书一本本地出，新人一个个地冒，除了蔡骏的作品会冒上全国畅销书榜，其他悬疑作品并无踪影。和其他类型的畅销书相比，到底本土悬疑小说还缺什么？

从销量上讲，蔡骏凭借《幽灵客栈》、《荒村公寓》、《人间》等一系列作品已经成为悬疑小说作家翘楚。而那多以《百年诅咒》、《甲骨碎》等作品也连获好评。日前，这两位“悬疑”当家人同时对悬疑小说的出版生态发出质疑。

质疑：仅有好的想象力就能把故事写好？

在那多看来，目前中国悬疑小说的出版环境过于宽松，导致这类小说良莠不齐。他认为悬疑小说的创作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有一个创意就可以写出故事；第二阶段则是拥有对于故事的驾驭能力，如节奏、构架、人物形象和安排人物命运等。那多认为目前大多数年轻悬疑作家虽然不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但缺乏对更高层次的掌控力，他们缺乏对社会的认识，对人性的把握不够。而且目前宽松的出版环境“使他们得以一边出书，一边训练”，他认为阅读这样的作品是对读者的不公平。

蔡骏则诟病于出版商对作者的吹嘘，他认为这一领域创作者之间的水平差距很大，出版商为了市场往往把某个作者吹得很厉害，而读者在阅读之后免不了失望，这或许也会导致对市场的失望。

目前正致力于打造“古小烟悬疑小说系列”的上官午夜是近年来不多的创作悬疑小说的女性作家，在她看来，作者需要远离网络。如果作者迷恋于泡论坛，作品总会带有相似感、雷同感，无法令人耳目一新。同时，创作者心态浮躁，创作速度过快，缺少打磨作品的耐心，缺少对作品的推敲，不能做到情节设置环环相扣。作家们对目前的悬疑小说欠缺知识性和文学性也深有同感，而这往往导致为悬疑而悬疑，市场上很难找到人为式的悬疑推理小说。

引进版的冲击和本土创作力量的坚持

一方面是人们对本土悬疑作家的期待，另一方面，以“日本推理之神”岛田庄司、推理大师东野圭吾为代表的诸多外国推理大师的著作在近两年纷纷推出，百年来享誉欧美、日本的推理大师们的作品迅速登陆中国市场，客观上来说，这无疑对中国本土悬疑小说市场带来冲击。

无疑，经典作品的引进将极大提高读者的阅读口味，对本土原创，读者将越来越挑剔，尤其他们对中国悬疑小说的雷同化感到疲惫的时候，自然会将眼光投放在国外经典作品上。

但对本土悬疑作家来说，这种冲击却是一种动力。蔡骏看来，本土悬疑小说的境况和推理小说的困境不同。蔡骏目前主编《秘密》和《谜小说》，他告诉记者，悬疑小说“从目前创作水平上来讲，中国的市场不一定差；而且，由于文化差异的问题，国外的作品未必适合中国读者，知名作品也未必会在中国受到欢迎，从市场反响来说，本土原创超过引进版。”蔡骏介绍说，就他的创作经验来说，中国读者很难有耐心阅读，但国外悬疑小说的节奏通常都很慢。

在上官午夜看来，欧美、日本等悬疑推理大师的著作的引进反而能起到市场开拓的好处。她认为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国内悬疑推理文学的发展，她期待国内知识悬疑、探险悬疑、犯罪心理悬疑、完美作案等诸多分支日趋成熟，引领这类小说前进。到底什么是好的悬疑小说？

在那多看来，好的悬疑小说需要有三大要素：故事、人物和命运，但说到底，这三要素其实是相互支撑的一个整体。如，故事需要人物加以支撑，而当这两者都表现得很好的时候，小说就具备了命运和社会的映射。而对人物命运背后现实社会的人文关怀，是超越快餐式阅读的阅读感受。

蔡骏用非凡的想象力、感性理性思维的结合和深厚的阅读基础概括他眼中的优秀的悬疑作品。在蔡骏看来，悬疑的本质有三点：未知、命运和人性。悬疑即未知，人们需要面对未知；命运即人虽然无法摆脱天命，但可以成为自己的胜利者；人性即只有揭露人性中的恶，认识我们自己，才能发现另一面的善，通向善途。

他认为，一部好的悬疑小说，取决于内容和背后庞大的结构。故事的元素要极大丰富，既有悬疑的线索，又要有相当的知识含量，以及感情线索。

而一个好的悬疑小说家，他认为，要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好创意，要兼具感性思维和理性思维，乃至疯狂阅读。蔡骏坦言：“西方悬疑作品往往有很高的知识和技术含量，所以会每天花时间保持超万字的阅读。”

正如李西闽在主编《悬疑小说》时所说，中国作家写出震撼世人心灵的恐怖悬疑小说，不是表面上吓人的东西，而要关注当下人的生活以及灵魂，这样的作品才能有生命力。有志于恐怖悬疑文学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从现在开始，写好每一部作品，其他都是次要的。

《复活夜》(《人间》中卷)蔡骏著/河南文艺出版社2009年8月第1版/25.00元；《清明幻河图》那多著/接力出版社2009年10月第1版/25.00元；《谜小说3》蔡骏监制横刀主编/新世界出版社2009年8月第1版/15.00元；《七杀》上官午夜著/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9年9月第1版/25.00元